没有什么比周日晚上蜷在沙发上看电视上改编的经典小说更好的了,不是吗?尤其是当这个冬天看起来如此荒凉和无尽的时候。嗯,BBC改编自查尔斯·狄更斯的这部新剧和看一部经典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完全不一样。如此令人瞠目结舌地不尊重我们最耀眼的作家之一,如此故意对维多利亚时代一无所知,如此让希望与心爱的故事团聚的观众失望透顶;事实上,该剧的第一集对原著的忠实程度是如此之高,唯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没有把标题也改了。低期望,有人吗?
我猜坚持看《伟大的前程》一定会吸引狄更斯的粉丝,如果他们和我一样的话,他们要么对着电视谩骂,要么在这场闹剧开始后的几分钟内发出低沉的、强烈的怀疑的呻吟。
编剧“剃刀党”(Peaky Blinders)史蒂文·奈特(Steven Knight)认为自己在玩什么把戏?《远大前程》可以说是所有英文小说中开头最好的。寒冷潮湿的沼泽地上,一个男孩在教堂墓地里,光线迅速减弱,绞刑架发出可怕的吱吱声,一个怪物突然扑过来,“别动,你这个小恶魔,否则我就割了你的喉咙。”这就好像狄更斯在电影发明之前就为电影写作一样。导演大卫·里恩爵士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部1946年的黑白电影中,他几乎没有对最初的片头做任何改动。在看到这一幕多年后,人们仍然会在对马格韦契的记忆中吓得半死,复活节岛的雕像活了过来,抓住了皮普。
大卫爵士明白,他的角色是发掘和阐释狄更斯的天才,而不是像奈特那样无礼地抨击和诋毁它。大卫爵士(他自己私下里也有点天才)在改编的电影中是仆人,而不是主人。他的匹普年轻可爱,有着男孩容易被劫持的想象力。新版本中的皮普看起来像个青少年;他太老了,太多疑了,太满嘴恶言(他在第21分钟就说了第一个粗口),无法相信马格韦契虚构的帮凶的荒诞故事,然后战战兢兢、孩子气地顺从地跑去拿馅饼和锉刀,割断罪犯的锁链。
在最新的BBC版本(总共有17个电视版本)中,狄更斯无与伦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开头被放到了第一集的后面。我们没有一头扎进皮普的成长小说里,而是看到多年后的他从伦敦桥上跳了下去。令人困惑的。至于马格韦契,他绝不是一个来自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处的神秘的、带着藤壶的生物,他已经是一个令人同情的人物,一个受委屈的人。别担心,伙计们;这只会破坏这本书最大的惊喜。如果你想要自由,至少要让它们有戏剧性的意义。
狄更斯交响曲中几乎所有的音符在这里都被搞得五音不全。铁匠乔·葛吉瑞(代替孤儿的父亲)不再是在文学作品中最令人心碎的背叛之一中,上流社会、势利的皮普会鄙视的那个好脾气的傻瓜。大概是担心特殊需要团体会反对吧?乔的温柔天真是这个故事的道德指南针。最感人的一幕发生在马格韦契为吃了Gargerys家偷来的派而道歉的时候。
“上帝知道你是受欢迎的——因为它曾经是我的,”乔说。“我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们不希望你因此而饿死,可怜的可怜的家伙。我们愿意吗,匹普?”
基督教慈善事业的光辉榜样是贯穿《远大前程》的黄金主题。狄更斯想说的是,即使是像乔这样卑微而受限制的人,也不能拥有高于他卑微身份的高贵;在他本能的宽宏大量方面,他实际上比他所谓的好人要好(“可怜的同胞”)。(可怜的皮普需要痛苦的几年才能学会这一课。)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史蒂文·奈特选择了失去这个珍贵而关键的时刻。这相当于做开胸手术切除主动脉。
同样,对人物和情节的粗暴改动也比比皆是。乔夫人变成了莎拉,因为即使在1861年,一个女人也不能被称为妻子,对吧?本周日,我们被告知莎拉将捡起一根麦穗,打潘波趣先生裸露的屁股,这又是一个狄更斯不知怎么忘记提到的创新。
请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不可避免的殖民罪行和对帝国的讽刺。郝薇香小姐的养女、皮普的意中人艾丝黛拉(Estella)由两位混血女演员(Chloe Lea/Shalom Brune-Franklin)扮演(与书中人物没有任何特别相似之处)。虽然我们现在欢迎在许多作品中选择有色人种,但如果你是一位有才华的年轻英国白人女演员,元音发音完美无瑕,你可能会开始怀疑,出演和你一样的人的机会是多么渺茫。在大卫·里恩(David Lean)的电影中,让艾丝黛拉(Estella)成为她傲慢、头发飘动的形象的杰出演员、已故的珍·西蒙斯(Jean Simmons),如今却因为“多样性”而无缘亮相,想想都让人难过。
我一直很期待奥利维亚·科尔曼演的郝薇香小姐。带着根深蒂固的失望,带着对生者复仇的欲望,这位古老的被抛弃的新娘并没有让人失望,尽管我们还没有看到她是一个瘾君子,把皮普的贞操拉皮条。郝薇香小姐是小说中最具标志性的人物之一,如果她没有抽鸦片的烟斗和偷窥的嗜好,是不是对BBC戏剧的创作人来说不够有趣?奈特说,如果狄更斯有“去那些更黑暗的地方的自由”,他可能会这样写这个故事。
对不起,什么事?这是最伟大的,可以说是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引发了《傲慢与偏见》粉丝们的赤手空拳),而最新的时尚编剧认为,它可以通过他标志性的过度夸张的风格和对性和暴力的痴迷来改进?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去写你自己不朽的杰作吧,剃刀先生。
切斯特顿说:“狄更斯写的不是人们想要的东西。”“他想要人民想要的东西。”切斯特顿说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与当今许多作家和编辑不同,狄更斯没有居高临下地对读者说话;他从不屈服于征服。他也不认为普通人的观点是无知的、卑鄙的、需要纠正的。
我担心BBC明显缺乏文化自信,认为它试图抛弃BBC歌手(当古典音乐迫切需要支持时),而过度奖励喋喋不休的足球专家。它徒劳地试图吸引年轻读者,将经典文本简单化(性别化),没有好结果。对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这个名字毫无意义的人不会更喜欢看《远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因为这个有162年历史的故事被改编成了虔诚的态度,即使作者本人也会喜欢模仿。(想象一下,如果是“性别错误”,作者会有多高兴。)如果人们认为狄更斯的作品缺乏幽默感,被人蓄意破坏,他们就不会去看他的作品。
(顺便说一下,政府也有类似的问题,直到最近,政府还在为那些宁愿吃自己脚趾甲也不愿投票给保守党的自由左翼人士制定政策。结果是:真正的保守党人发誓再也不投票给保守党了。让我们看看5月份的地方选举结果如何,好吗?)
在BBC,“如果它没坏,就别修它”已经被另一句口头禅所取代:“如果它没醒,就修它。”
在我们这个被认为是全国性的广播机构的节目中,伦敦市区一个狭隘派别的关切被塞进了每一个角落。上周,我数不清有多少次我对电视或广播中被当作福音真理的时髦白痴感到畏缩。在《弓箭手》中,一个角色自鸣得意地宣布,这是“内燃机的终结”。如果安布里奇真的存在,你就知道《公牛》里的大多数饮酒者会因为买不起电动汽车而崩溃,并计划把他们那辆开了11年的沃克斯豪尔科萨Diesel车开到地下去。但这不符合清醒者的世界观,不是吗?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查尔斯·狄更斯的天才之处足以容纳各种改编。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布偶圣诞颂歌》。吉姆·汉森(Jim Henson)的这部音乐喜剧以自己的方式,比BBC的布提木偶们最新推出的侮辱性节目更尊重原著,也更忠于原著的精神。他们对远大前程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